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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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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 劉旭陽程喻景等人期待已久的第一輪融資終於到位了。

接著又忙了大半個月,十一月下旬, 致遠網絡第一波首推的幾款小游戲終於全面上線,劉旭陽忙碌的生活得以緩了一緩。

自劉旭陽加入這個團隊之後,給公司發展的大方向提出了很多寶貴的意見。幾個男生都是愛玩游戲的,劉旭陽當時註意到公司的這幾位程序員大咖隨意做出來的小游戲簡單好玩又不失傳播性,就決定闖一闖游戲開發這個領域。

事實證明, 目前致遠網絡比較拿得出手又有競爭力的產品,非開發出來的幾款小游戲莫屬,他們也是靠著這幾款游戲成功拉到第一輪融資的。

公司之後需要走的路還很長,但好歹有了個成功的開頭, 眾人都喜氣洋洋的。

其實除了劉旭陽,公司裏的其他人都是埋頭做技術的程序員, 包括程喻景,他很信任劉旭陽, 關鍵時刻他會參與統籌全局,但很多時候他都不會插手劉旭陽做出的決策。他很樂意當個甩手掌櫃, 偶爾做做技術才是他的真愛。

於是接下來一段時間做技術的幾位有的忙了, 劉旭陽反倒清閑了一些。

本來就是又要上課又要忙著公司的事, 劉旭陽這大半年都跟個陀螺似的,每天連軸轉著毫不停歇。喬南很是心疼和體諒他,最近幾次見面都是她回來B市找他。

終於得空了,他原本想好好陪喬南一個周末的。

不成想上次過後,喬南心裏一直在意著喬喬的事, 見他難得無事,仍然回了B市,央他陪她回了一趟大坪鎮。

在亂糟糟的房子裏見到喬長榮的時候,喬南呆了呆。

他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也臟,這個對妻兒狠心刻薄,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妻子去世,孩子也放棄他之後,變得頹喪又窩囊。

乍一看像個流浪漢。

但仔細看來他的處境還不算非常差,顧琳瑯確實有在接濟這個支離破碎的“家”,他吃得飽穿得暖,只是沒有收拾自己。

喬南有一瞬間的心酸,她動了動唇,喊了一聲,“爸。”

喬南是一個善良的人,此刻坐在面前的哪怕是任何一個陌生人,她都會覺得對方可憐,更何況血濃於水。

小時候他們怎麽對她的,她沒有忘,但時過境遷,都過去了。說起來,也虧得他們,她才會遇到劉旭陽,遇到叔叔阿姨…和奶奶。

喬長榮略顯渾濁的眼睛定了定,望向了站在門口的喬南,和她身邊的劉旭陽。

他面無表情,聲音粗啞,“你來幹什麽?”

喬南動了動唇,低下頭,聲音不大,道:“我來看一看您,喬北已經被接走了,今後一個人,希望您……好好照顧自己。”

喬長榮楞了一楞,眼裏有什麽一閃而過。

喬南看著他,繼續開口道:“我和二姐通過電話,我們都希望您能好好的。”

見喬長榮別開眼,仍舊固執傲慢的樣子,她語氣不改,又說:“那…我就先走了,您……保重。”

喬南低下頭,依賴地抓了抓劉旭陽的手臂。

劉旭陽沒說什麽,低嘆一聲,牽住她的手,拉她出門了。

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喬長榮移開的視線重新移回門口,隨即,他自嘲地笑了一笑。

不要了兩個孩子,所以現在這是報應?

他的心裏,終於爬上了,遲來了這麽多年的後悔。

出了喬家之後,喬南問了問旁邊的鄰居,準備去找喬喬。

鄰居認出了她是送給好人家的喬家老三,看了看旁邊和她舉止親密的劉旭陽,又看了看他們整潔考究的衣著,很是熱情。

“喬喬嗎?哎喲就嫁在咱們村,要說你姐也是命苦,我看那一家子對她是真不好,她又生的是女孩,這日子不好過喔。”

喬南沒說什麽,只問了這個中年女人喬喬夫家的地址,不成想她熱情的很,興沖沖地就說帶他們去找。

劉旭陽點點頭,“那麻煩您了。”

這小鄉村彎彎繞繞的,要找一戶完全陌生的人家確實挺難的,既然她說要帶路,那就帶吧。

同一個村,其實離得不很遠,走了十來分鐘的路,繞來繞去的終於到了。

來之前,喬南想過喬喬可能過得不太好,但沒想過,她過得這麽不好。

那個鄰居把他們帶到後,指著不遠處半新的磚房,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走了,看起來確實是好心和熱情的。

喬南和劉旭陽正欲走近,就聽到房子裏傳來罵聲。

聲音越來越大,兩個人應該在往外走,罵罵咧咧的,聽得出來女聲是喬喬的,邊罵邊哭,說著什麽“狐貍精”之類的,男聲則兇狠刻薄,一口一個“賤人”。

這架勢,劉旭陽和喬南的腳步頓了一頓。

還沒露出頭,兩個人似乎爭執得更兇了,很快他們聽到了“啪”的一聲,有人踉蹌地跌出來。

是喬喬,和巴掌聲。

喬喬捂著臉,聲音尖銳,“你敢打我!我活不下去了!我跟你拼了!!”

喬南看了劉旭陽一眼,不待他反應,三兩步跑上前,叫了喬喬一聲。

喬喬癲狂的神態一頓,轉身看過來。

喬南其實已經很久沒見喬喬了,上次見她還是在吳秋娟去世的時候,那時候的她,雖然帶著俗艷和市井,但也還算把自己收拾得鮮艷妥帖。

可現在的她,發絲蓬亂,臉上還淌著片刻前撒潑時掛著的淚,和來不及收起的想和裏面的男人同歸於盡的狂亂。

她似乎瘦了很多,下巴尖刻,洗得發白脫形的外套,穿得松松垮垮亂七八糟。

喬喬一時沒有什麽反應,裏面的男人卻先喬喬一步開口,“喲,這不是小妹夫和小妹嘛,什麽風把你們給刮來了,來來來,進來坐。”

他推了一下呆滯的喬喬,鄙夷道:“丟人現眼。”而後很快地堆起笑面向喬南和劉旭陽,“見笑了。”

喬南心裏一時間很是不舒服,喬喬不管怎樣還是她的姐姐,這人就這麽當著她和劉旭陽的面嫌棄喬喬,回過頭來又對他們堆著笑,看起來又假又挑釁。

劉旭陽也是同感,輕飄飄地看了眼面前這個比他矮了一截的男人,很不給面子的“呵”了聲。

那男人眉頭一擰,剛想說什麽,喬喬推開他,似乎喬南和劉旭陽的到來給了她底氣,“我自己的妹妹和妹夫,我自己招待。”

喬南跟著喬喬進了這個男人的家,房子從外面看起來是半新的磚房,但從裏面看,條件就有點簡陋了,顯然沒有什麽錢用來裝修和購買家具,墻壁上潦草地糊了層水泥,家具也都是很舊的。

喬喬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臉上的眼淚也用袖子抹去了,帶著他們往裏走。

卻不想迎面從一間房間裏走出來一個女的,穿著打扮……怎麽說呢,像前幾年的喬喬。

那個女人親昵地摟住先才和喬喬吵架的男人,聲音媚得讓人起雞皮疙瘩,“成哥,他們是誰呀?”

喬喬笑得諷刺,隱含得意,“你高攀不起的人。”

那女人甩給她一個不爽的眼神,扭著屁股走出去了,似乎是有什麽事。

喬喬的笑意收住了,帶喬南和劉旭陽去了廚房,“隨便坐吧。”自己就在飯桌邊坐下。

劉旭陽和喬南都沒動。

喬南看著喬喬滄桑了許多的臉,動了動唇開口:“所以喬喬,你要這麽多錢,就是給這個男人嗎?”

喬喬側頭瞥了她一眼,“是又怎樣?你們也很久沒給我錢了。”

喬南默了默。

喬喬卻惡狠狠地繼續道:“都是因為你們不給我錢,我老公才會找了這個狐貍精,還把她給帶回來了!”

劉旭陽聽不下去,冷冷地說:“醒醒吧,你老公本性就是這樣,你難道能從你兩個妹妹那裏拿一輩子錢給他?”

“我……”喬喬說不出話來,固執地“哼”了一聲,“你們來幹嘛?看我的笑話?還是……良心發現給我送錢?”

劉旭陽看向喬南。

喬南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我想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需要錢,現在我知道了……不是。”

喬喬的臉色變了,變得討好,“別啊,我真的需要錢,好喬南,我的好妹妹。”

喬南笑了笑,“喬喬,我和二姐商量過了,從今往後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你的,絕對,所以希望你可以好自為之,好好找個工作,好好生活。”

“一分錢都不給?你們不能這樣啊,我還要照顧咱爸和喬北……就算喬北被接走了,我也得照顧咱爸,我女兒還那麽小,我老公怎麽對我的你也看到了,喬南,我真的需要錢,我好歹是你們的姐姐啊。”喬喬無法接受,上前一把抓住喬南的手,接近奔潰。

喬南推開她的手,“喬喬,這種生活是可以通過你自己的努力改變的,我去看過爸了,他挺好的,有沒有你的照顧估計都是一樣的,至於你的女兒和老公,你可以去工作,甚至,他那麽渣你可以離婚,你可以靠自己的喬喬,自私刻薄憊懶了這麽多年,希望你早日回頭。”

喬喬閉了閉眼,大概近年來真的被磋磨得太厲害了,竟然有一絲動容。她還想說什麽,又伸手去拉喬南,喬南又避開了。

她拉起劉旭陽,直直地往外走,“言盡於此,我先走了。”

喬喬沒有追出去,她癱坐到地上,在想喬南剛剛說的話。

走出那棟半新的磚房,喬南舒了一口氣。

她深深地吸氣、吐氣,呼吸著鄉下清新的空氣,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微微笑意。

劉旭陽有點擔憂地看著這樣的她。

喬南察覺到他的眼神,笑開了。

很輕松的一個笑,她說:“我沒事,反而感覺放下了一直堵在心中的一個大石頭,豁然開朗。”

劉旭陽失笑,“還以為你又會為他們傷心難過。”

喬南搖搖頭,“不會了,我覺得你暑假時說過的話特別對,個人有個人的造化,日子過得好與不好都是他們自己的行為決定的,我已經做了我力所能及能做的部分了,所以現在問心無愧,心裏很放松。”

劉旭陽很替她高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又移下來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能想通就好,我們家喬南真棒。”

此刻一天已經到了傍晚,天空有些泛黃,陽光也柔和著,他們就這麽手牽著手,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喬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突然想和他聊一聊以前。

她聲音輕輕的,“劉旭陽,其實,在最開始,我挺介意自己是你童養媳的這個身份的。”

小太陽公告:

我是真的不喜歡喬南的父母和喬喬。

但有時候又想,是他們把喬南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帶到了我身邊。

不管怎樣,祝好吧。

作者有話要說: 惡人自有惡人收,喬喬過得很不好了,以後怎樣也看她的造化,這就算是喬家的結局了……

明天見!麽麽麽謝謝大家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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